赵本夫:1948年生。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第五届全国委员会委员。1981年发表处女作《卖驴》,获当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至今创作发表小说、散文等400多万字。出版有《赵本夫选集》八卷、长篇小说《刀客和女人》《混沌世界》《黑蚂蚁蓝眼睛》《天地月亮地》《无土时代》《天漏邑》等。《无土时代》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入围证书。《天漏邑》获2017首届汪曾祺华语小说奖、2018施耐庵文学奖。《天下无贼》改编成同名电影。
赵本夫是江苏籍作家,却迷恋西部。面对西部的沙漠瀚海,他脑海中闪念:沙漠下面埋着地球上最古老的种子,蓄积着拯救的力量。“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诗人。西部这块土地天生让人具有想象力。”赵本夫说。
赵本夫日前来到银川,为“‘文学与人生’银川市2019年青年作家培训班”的学员们开了一场讲座,分享了自己的文学观念。
积累是创作的源头活水
赵本夫:文学离不了社会人生,怎么写好作品?要有很多储备,如语言的积累、生活的积累、事实的积累、艺术手段的积累等,缺一不可。但这些积累是你用我也可用的“公共资产”,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思想和精神的积累,是看待问题的能力、穿透力,这决定一个作家最终能走多远。
很多作家写作前大纲小目列得很详细,写作时进行填空式写作。这种写作是没有才气的,作品必然是僵硬的。我34岁时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作品。我的写作没有提纲,只有个大的方向,前头大雾弥天,人物中间会发生什么故事、什么情节、说什么话,我都不知道,我往前走,写到那儿自然就出来了。这需要“本钱”,就是积累。我有时会感到笔跟不上心。我现在还是用纸笔写作,泡一杯茶,铺开稿纸,慢慢写作,那些文字像是从我的血管里流淌出来。
从事文学写作的人一定要懂得历史。读历史感觉自己活了数千年,会给我们很多启发。
文学是对社会人生的深层认知
赵本夫:文学要有深刻的内容,不能用炫技掩盖对社会生活认知的苍白。文学的背后是哲学,哲学告诉我们怎样理解和看待世界,而文学告诉我们怎样和世界相处。
秩序是一个社会需要建立的规范,但是生命个体和群体永远是矛盾的。文学作品很多时候就是要写个体的挣扎、无奈与痛苦。我们看到社会上一些现象,不要用简单的对错是非来判断,文学作品不承担判定是非的任务,而要看到它背后的复杂性,理解一切人,文学因此而产生。
文学书写深藏内心的人性的东西,写灵魂的演变,心路历程,写这种复杂性,这种冲撞。本质上它是一种理想主义,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补充。有遗憾,文学就会存在。
保持追问和想象的能力
赵本夫:写作的人要保持一颗童心,一颗好奇心,保持追问的能力,不要以为一切都理所当然,世界上发生的所有偶然都是必然。我们吃一碗米饭,那么多粒米是哪来的,谁种的,产自哪块田?我们穿的衣服谁做的,哪个工人缝制出来的?这都是奇缘。
一个人的积累再丰厚,也不可能经历所有的东西,这就需要作家要有很好的想象力,作品一定要“飞起来”。想象力建立在积累的基础上,由此及彼,积累越多,想象力越丰厚。
另外,要敢于想象。创作是天马行空,要有野性。对文学来说,野性是很珍贵的。希望西部的朋友保留那一点野性。西部是一座神殿,它会启发我们很多的想法。文学作品要写出神性,写出诗意,诗意不仅是语言的,更是那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宁夏是一片很好的文学土壤,希望诸位能写出具有神性的、有力量的作品。
文学是一种坚守,因为热爱,所以执著,用我们的意志、认识写好我们自己想写的东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