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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王”与景祐元宝

来源:中国民族报 作者:韩晗 2018年01月10日 阅读量:

这枚被绿绣包裹着的景祐元宝,见证了唃厮啰为改善民族关系,发展地区经济所做出的贡献。

  一个是藏族民间史诗中的英雄人物,一个是宋仁宗时期所发行的铜铸币。两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何以能联系到一起?

  格萨尔王的名气很大。近年来,许多网络作家都将《格萨尔王传》渲染为与探宝、预言相联系的天书,以至于很多年轻人认为,所谓格萨尔王乃是藏族文化中一位神秘的、难以被了解的神话人物,犹如充满符号密码的仙界中人。但事实上,格萨尔王是有原型的,其最重要的原型之一就是一位叫“唃厮啰”的吐蕃贤王。

  唃厮啰生活在北宋初年,他管理的部落是吐蕃各大部落中势力最强大的一支,在吐蕃部族中享有较高威望。适逢西夏刚刚崛起,宋王朝恐惧整个西部地区都为少数民族政权所控制并与自己为敌,于是试图向唃厮啰的部落示好,希望他能与北宋王朝修好。

  笔者一直认为,宋太宗搞民族政策水平相当之臭,但与唃厮啰和谈这一步棋却是无比正确的。建政之初,宋王朝就封唃厮啰为“宁远大将军”,以期双方不要大动干戈。唃厮啰通过对局势审时度势的分析之后,认为自身根本没有必要掺和到契丹、西夏的“无义战”当中。对于地处雪域高原的吐蕃政权来讲,如何发展自身民族经济,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才是正道。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唃厮啰一直选择与宋“和好”的策略。

  到了宋仁宗景祐年间,在唃厮啰的号召下,吐蕃部落开始大规模与中原地区“互市”。这个互市是有划时代意义的——北宋政权为吐蕃政权提供茶叶、丝绸物品以供交易,同时从吐蕃部落购买大量马匹。“招募蕃商,广募良马”,成为当时北宋与吐蕃的重要经济交往方式。

  唃厮啰的政策不但使吐蕃民族获得了发展,更给北宋与吐蕃民间的商人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与好处。北宋政府为了感念唃厮啰的协助,也专门在“茶马古道”上设置供商人休息、补给的驿站,并按照民族习俗,给吐蕃商人修建了专门的房屋与仓库。因此,无论是中原旅客还是吐蕃商人,都热情地称这种驿站为“唃家位”,目的是感念唃厮啰这位了不起的贤王。

  景祐是中原王朝历史中一个几乎微不足道的年号,但对于吐蕃政权来说,却是历史转折点。在唃厮啰的带领下,吐蕃各部落很快强盛起来。西夏皇帝甚至主动派来使者,并将公主嫁给唃厮啰的小儿子董毡;一向看不起唃厮啰的回鹘政权,亦主动请求与唃厮啰联姻;连远隔千里的辽国,也恳请与唃厮啰合作,并将契丹公主送来配与董毡为妾。

  但是,唃厮啰仍然没有居高自傲,而是仍然对宋王朝纳贡修好。这种外交战略使得日渐强大的吐蕃政权赢得了周围各民族政权的正视与尊敬。同时吐蕃也逐渐形成了自身的文化特征,为今日的藏族文化奠定了重要的历史基础。千百年来,藏族同胞口耳相传创作出了《格萨尔王传》,就是来纪念这位贤王的历史功绩。从这个角度看,这部英雄史诗也就没有所谓的神秘莫测之感了。

  前些年,笔者到四川的藏族聚居区做文化考察,无意间在一个县城的古玩摊上发现了几枚宋代的“景祐元宝”,当即买下。这枚被绿锈包裹着的铜币,虽然品相不佳,算不得古币中的上品,但却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意义,它见证了唃厮啰为改善民族关系、发展地区经济所做出的贡献。作为后人,我们必须铭记。

  《宋史》对于唃厮啰有公正的评价。“唃厮啰居鄯州,西有临谷城通青海,高昌诸国商人皆趋鄯州贸易,以故富强。”窃以为,此言相当客观并在理。时至今日,我们回望那一段风云激荡的历史,没有理由不对唃厮啰的政治眼光表示由衷的敬佩,毕竟他“不称霸、不好战、埋头苦干、睦邻友好、开放市场、独立自主”的政治主张,对于当下的我们来讲,仍有较为重要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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