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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之战(纳西族)

来源:中国民族文化资源库 编辑整理:王韵茹 2018年01月15日 阅读量:

  很古很古的时候,纳西族分为东部落和西部落两个部落。在两个部落交界的地方,有一座顶天入云的魔岩,魔岩的东边是白色的,为东部落所占有;魔岩的西边是黑色的,为西部落所占有。在这黑白交界的地方,东西部落之间,飞鸟不相往来,鸡鸣犬吠之声不相闻。东边的人从来没有踏过西边的道路,西边的人从来没有踩过东边的土地。他们各自治理着自己的部落,管理着自己的庶民百姓,就象井水和河水一样互不相犯。

  东部落酋长阿路,生性残暴,用鞭子治理着自己的子民;西部落的酋长岩山,却用道义治理着自己的部落。

  东部落的奴仆多得像蜂窝里的蜜蜂,也像蜜蜂那样不停地劳动着。东部落的晒粮架像树林一样多,羊群像天上朵朵白云,牛羊肉堆得像山峰一样高,奶汁像河水一样流淌……可是东部落酋长的贪心却是一个无底洞,再多的财富也填不满。

  一天,阿路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他要使自己的部落只有白天,没有黑夜,好让他的奴仆和百姓不分日夜的干活;他要使邻近的西部落只有黑夜,没有白天,让黑暗永远统治西家。阿路想出这个罪恶的主意之后,便带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金链,作起魔法来。他套住了太阳,又用金锁把太阳牢牢地锁在东部落撑天的铜砥柱上。最后,残忍的阿路把开锁的金钥匙吞咽到肚子里。他扬言说:“从今后太阳永远为东部落所有,决不发慈悲让一丝阳光透露到西部落。若有人希望把太阳抢走,除非把我的头颅割下来!”从此,东部落就全占了白昼,没有了黑夜;而失去了太阳的西部落,却像失去了光明的瞎眼人一样,分不出天地,看不见山川,万物像被推进了冰窟,得不到一点温暖……

  西部落的酋长岩山,焦躁得像一只跌落到雪坑里的羊羔,不知道哪里有一条逃脱厄运的路径。他的妻子格饶次姆,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美丽,像蜜蜂一样聪明能干。她看见丈夫脸上笼罩着忧郁的阴云,便对丈夫说:“主人呀,被抢走的太阳,不能用鲜血去夺取;我们应该拿出所有的金银财宝,买动阿路的心,赎回失去的太阳。”岩山采纳了妻子的计议,驮着可摞一座大山的金银财宝和可以把大地铺满的绫罗绸缎,来到黑白交界的地方。

  岩山见阿路背靠巨大的珍珠树,坐在黑白交界的地方。大珍珠树的一半属于东家所有,另一半属于西家所有。珍珠树上开满金花银花,金银永远采摘不完;珍珠树上结着一串串的珍珠果子,珍珠果永远摘不尽;珍珠树的叶子是绫罗绸缎,可以剪成世代穿不烂的衣裙。岩山把驮载来的金银宝贝和绫罗绸缎奉献给阿路,谦和地说:

  “神明的阿路啊,是你的仁慈,使太阳神受到感化,它只愿留居在东地;请你收下这份微薄的礼物,求你赐给西地一束太阳的光明。”

  阿路懒洋洋地站起身,伸着懒腰,翻了一下白眼,鼻子里嗤着冷风说:“如要我开锁放出太阳,我不仅要收下你送来的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还要你把属于西家的一半珍珠树献给我。”

  岩山听了阿路贪得无厌的话,怒火在胸中翻滚,但他忍耐着性子,仍然谦和地说:“只要你能答应开锁解放太阳,给西地带回太阳的光明和温暖,别说这半棵珍珠树,就是挖出我的眼珠作赎金,我也愿意!”

  阿路傲慢地吆喝奴仆们收下了西家送来的金银绸缎,还给珍珠树加派了白鹰兵和白牦牛卒,撵走西家守护珍珠树的黑鹰兵和黑牦牛卒,霸占了神奇的珍珠树。然后装作很诚恳的样子,答应开锁解放太阳,给西地带回太阳的光明。

  心底纯善的人,怎能揣度得出心地邪恶的人心里的阴谋诡计。西部落的百姓在黑暗里盼望着解放太阳有七天了,可是盼不到太阳的光明温暖,西部落的六畜在黑暗里饥饿地嗥叫,五谷种在冻土里发不了嫩芽……

  岩山和妻子又商量,派黑蝙蝠兵去东部落侦探动静。黑蝙蝠兵悄悄飞到黑白交界的地方,藏匿在魔岩的洞穴里,窥探东部落的动态。只看见太阳仍然被牢牢地所在铜砥柱上,还加派了眼睛敏锐的白雕兵和獠牙尖利的白老虎卒在旁边守卫。黑蝙蝠兵飞回西部落,把侦探到的情况禀告给主人。岩山和妻子听了黑蝙蝠的报告,恨阿路失信不仁,决计再派会凿洞的黑耗子兵前去凿洞偷阳光。

  黑耗子兵到了黑白交界的地方,从魔岩的这边凿洞,凿呀凿,不知凿了多少时辰,终于凿通了一个洞孔。被锁在东部落的太阳,从洞孔里透过一束光辉照到了西部落的土地上,西部落又见到了太阳的光辉,又感到了太阳的温暖。西部落里爱笑的人又高兴地笑了,爱跳的人又欢乐地跳了,种子开始发芽,绿草开始成茵,牛羊又开始放牧,村寨里又飘起袅袅的炊烟,大地又呈现出一派生机。

  西部落的黑耗子兵凿洞盗窃太阳光的事,被东部落眼光敏锐的白雕兵察觉到了。白雕兵把这事报告给酋长阿路。阿路听到太阳光被西部落偷窃,顿时暴跳如雷。他说:“西家想从我的手里夺走太阳,就像从老虎嘴里掏鲜肉!”他立即指令角尖力大的白牦牛兵和白牦牛卒,把西部落黑耗子兵凿穿的洞孔填塞得严丝合缝。贪婪凶悍的阿路,为了防范西部落再次盗窃太阳的光明和温暖,指派奴仆们在在黑白交界的地方,挖掘连环陷阱,陷阱里插上朝天的尖矛和铜签,路口还撒下铁蒺藜。

  东部落的酋长阿路,他的心象草鸟(一种剧毒的草)一样毒,像锅底一样黑,他生性贪婪得像一只饥饿的豺狼,连从耗子凿的洞里透进西部落的一束太阳光,他也把它堵死了。西部落又一次被推进黑暗的深渊。岩山沉痛而又气愤地说:“只靠乞求,难以打动阿路的心,不洒热血,难能把太阳赎回。”岩山要夺取太阳的心,像永恒的魔岩一样坚定不移,他宁愿把自己的鲜血撒在东部落的铜砥柱下,也要为西部落的百姓夺回光明和温暖。岩山左手提着砸断金链的魔锤,右手握着杀敌的长矛,向美貌如月的妻子格饶次姆辞行。格饶次姆知道丈夫此去是凶多吉少,但她又知道丈夫拿定了主意之后是不能改变的,只好流着伤心的眼泪说:“善良的麂子对嗜血的老虎轻视,就会上老虎的圈套;如要战胜凶狠的仇敌,既要有黑熊一般的胆识,还要有猴子一样的机警。去到东地,取了太阳就立即返回,免得我的心日夜紧紧拴在你的腰带上。”妻子用最贴心的话安慰丈夫,岩山带着伤心的眼泪向妻子辞行。岩山凭着一时的勇气,只身走到黑白交界的地方,悄悄踏进东部落的土地。不料,铁蒺藜和铜蒺藜咬住了他的前脚,还来不及拔取蒺藜,后脚又掉进了陷阱。岩山跌落到陷阱里,被铁矛和铜签活活地刺死了。

  阿路为了掩尸灭迹,他把岩山的尸首深深隐埋到七层土下,又令奴仆们在埋葬尸首的土层上面挖一条水沟,并在沟里放上水。他把这劳役派给乌鸦奴仆和吸风鹰奴仆。吸风鹰奴仆受不了这繁重的劳役,加上平日对阿路的不满,它便背叛阿路,投奔西部落。他拜见了格饶次姆,把东部落的罪恶和岩山被谋杀的事情禀报给格饶次姆。

  岩山被东部落谋害的消息,传遍了西部落,西部落的百姓伤心地哭了。格饶次姆失去了心上的人,眼泪像山里的泉水不住涌流。但是,明智的格饶次姆懂得,泪水不能冲走部落的灾难,泪水不能洗刷部落的耻辱。她从悲伤中苏醒过来,自言自语地说:“公老虎死了,谁说母老虎不会为公老虎报仇?丈夫被人害了,谁说妻子不能为丈夫报仇雪恨?”

  格饶次姆召集来足智多谋的将领肯子短由和力能拔山的将领拿日佐补,决定派拿日佐补领九万九千名军士去攻打东部落,去抓贪婪凶狠的阿路,斩下他的头颅,用来祭奠岩山的冤魂。

  格饶次姆祭起战神,请来千千万万匠人制作武器。有的打制铁矛头,有的砍下云杉削制矛杆,制造出了竹林一样多的长矛;有的杀了黑牦牛和黑犏牛,用坚硬的牛角削制弓柄,用柔韧的牛皮做成弓弩,弩弓在太阳下闪闪发光;铁匠打的箭镞,用黑鸡毛作箭翎,箭翎堆满了九间木楞屋;篾匠砍下铁竹,编织了千万副竹盔甲……西部落的将领,身披竹盔甲,挎着弩弓,握着长矛,带领军队进行操练,西部落的兵像迁徙的蜂群一样多,像草滩上的青草一样密,一个个像黑熊一样雄壮,像老虎一样威武。西部落的军队布满了山头和坝子,磨刀声、锣鼓声和螺号声,震撼着大地,在黑白交界的魔岩上引起了沉闷阴森的回响……

  比狐狸还要狡猾的阿路,听到了西部落军队的磨刀声和操练声,心里焦躁不安。他急忙派白鹰兵和白风卒作侦探,潜入西部落侦查敌情。白鹰兵和白风卒刚刚进入西部落的地界,就被西部落的哨兵——眼睛敏锐的黑鹰兵和耳朵机灵的黑风卒发现,把他们追赶回去了。白鹰兵和白风卒向阿路禀报说,西部落的九千个寨子戒备森严,寨子内外的军队数也数不清……阿路听了白鹰兵和白风卒的话,心里恐怖得透不过气来。他吃饭像吞沙粒一样没有味道,座垫上像有刺猬一样使他坐不安稳。他急忙又派金鱼兵和金蜂卒去侦探,金鱼兵和金蜂卒又被西部落的哨兵捉住割掉了舌头赶回来了。被割了舌头的侦探噘着嘴说不出话来,阿路无法探得西部落的军情。

  阿路的几次侦探都失败,他的信心动摇了。他和妻子次抓吉姆商量:在西部落还没攻打的时候,把世代享用不完的金银宝物埋藏在白土坡地底下,把六畜和五谷藏进深邃的沟壑里,然后他们夫妻一起潜匿到舅舅家的白海里去。但是,次抓吉姆摇头说:“女人离开了家,家神会不高兴;我是一个女人,没有干过谋财害命的坏事,没有犯过亵渎天神的罪孽,西部落的兵马来了也不会伤害我这个无辜的女人的。”阿路劝不了次抓吉姆,只好让她留在宫里,自己逃到舅舅家的白海里躲命去了。

  次抓吉姆在家里惶恐地坐了三天,西部落的军队发动进攻了。西部落的旌旗遮蔽了天上的太阳,西兵的螺号声震撼着东部落的大地,千千万万西部落兵围着东部落的寨墙。东部落的兵马也奋勇抵抗着。两家的兵马会飞的有千千万万,生角的有万万千千;两边发射的石矢在天空中穿梭撞击,两边的长矛大刀象点火一样闪耀发光。西部落和东部落进行了七天七夜的鏖战,西部落兵终于推到了东部落的寨墙,东部落的残兵败将纷纷逃到白海里去了。

  西部落的将领拿日佐补,在东部落的宫邸里抓到了次抓吉姆。他审问次抓吉姆,要她供出阿路的下落来。开始,次抓吉姆留着泪水,问山上她说山上没有人,问海里她说海里没有人,只说阿路和东部落兵都被斩尽杀绝了。拿日佐补气愤地把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次抓吉姆吓得七魂只剩下三魂,胆怯怯地指着白海说:“阿路躲到舅舅的白海里去了。”西部落的兵马蜂拥冲向白海,将毒箭射进海水里,将石矢掷进海水里,还用锋利的长矛刺向海水里。可是,阿路隐藏在深深的龙宫里,没有被刺掉一根毫毛。

  足智多谋的西部落将领肯子短由,对格饶次姆献计说:“要拿鸡血做诱饵,狡猾的狐狸才会进入猎人设的圈套;要用绵羊的叫声引诱,豺狼才会陷入陷阱;对贪色的阿路,只有用美貌的女人诱引,才能把他诱出龙宫来就擒。”美丽的格饶次姆,采纳了肯子短由的计策。她用闪光的珠环,装饰在乌云般的头发上,亮闪闪的银耳环,挂在花瓣般的耳上,晶莹的玉手镯套在手腕上,彩虹般的绫罗衣裙穿在身上……她怀着杀夫的仇恨,装着媚人的笑脸,来到白海边。她对着白浪滔滔的白海,向潜藏在龙宫里的阿路唱起情歌:

  躲在白海龙宫中的阿路啊,

  你像闪光的珠宝一样充满智慧,

  有你智慧的光芒的照射,女人才会比月亮漂亮,

  可你却潜到海底龙宫不敢出来相会,

  莫不是你的智慧变成了可笑的愚蠢,

  莫不是显赫的酋长变成了胆小的鼠辈!

  女人离开你的勇敢就会失去力量,

  女人没有你的智慧就会无所作为。

  只要答应我轻轻地看上你一眼,

  美貌的女子愿与你终身相配。

  勇敢智慧的阿路呵,快出来吧!

  多情的女人等着与你共枕同被。

  格饶次姆象蜂儿绕着毒花飞舞一样,向她所仇恨的阿路显露女人的恋心。她坐在白海边,边唱情歌边洗涤她那乌云似的黑发,洗涤她那柔嫩的手腕。

  好色的阿路被格饶次姆的情歌挑动了淫荡的心,被格饶次姆月亮般的美丽容貌迷住了七魂九魄,他从白海里出来了。他作起魔法,变成一只眼睛敏锐的白鹰,在空中巡视了三圈,没有发现一个西部落的哨兵的影子,也没有察觉一丝可疑的迹象。阿路的胆子慢慢变大,他来到格饶次姆的身边,他们在海边洗涤玩耍,谈情唱歌。

  格饶次姆怀念死去的丈夫岩山,不觉流露出了对阿路憎恶的脸色,狡猾的阿路也感觉到了,心里掠过了恐怖的阴影,又隐遁到龙宫里去了。

  第二天,格饶次姆又来到白海边,边唱情歌边洗涤着她黑黝黝的长发。阿路听了格饶次姆动人的歌声,觑见了格饶次姆柔美的身姿,禁不住嘴里流出涎水,浑身骨头酥麻,他记不清是走着还是飞着来到了格饶次姆的身边。他作起魔法,变成一只白鹰,格饶次姆也作起魔法,化成一只黑鹰。白鹰和黑鹰在天空中追逐嬉戏,自由翱翔。阿路追着格饶次姆不知飞翔了多少路程,度过了多少时辰。格饶次姆为岩山复仇心切,不觉流露出对阿路仇恨的眼神,奸诈的阿路又察觉到了,心里产生了疑惧的阴云,他怕坠入不详的陷阱,于是又隐身飞到白海里去了。

  贪婪的恶鹰虽然狡诈,但它看见了羽毛美丽的雉鸡,会把狡诈变成蛮干。第三天,阿路按捺不住情欲烧心,还没有听到格饶次姆的歌声,他就从海里钻出来等待着了。他作起魔法,变成一头白牦牛,格饶次姆也作起魔法,变成一头黑牦牛。他们在绿绒般的草滩上吃着青草,做着互抵牦角的游戏。阿路玩的忘记了饥饿,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格饶次姆强忍住对这条贪婪残暴的毒蛇的厌恶和仇恨,装着一副笑脸唱道:

  能干的阿路啊,

  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相互依偎,

  你是月亮,我是星星。

  地上的青草和鲜花并蒂同生,

  你是青草,我是鲜花。

  愿我俩像月亮和星星互相依偎在一起,

  让我俩像青草和鲜花永远结合在一起。

  阿路被格饶次姆的美貌和情话紧紧攫住了心灵,弄得神魂颠倒,只顾咧开大嘴狂笑,说不出话来。格饶次姆又说:“人间太辛苦了,我们离开这个苦地方吧!搬到那绿宝石缀满天空,黄金铺满了大地,树上开金花,石上开银花,银色的野鸡当晨鸡,金色的狐狸当牧羊狗的好地方安家去吧!”阿路眨着怀疑的眼睛说:“我的祖父那一代,长慧眼的智者出过一千人,聪明能干的长者出过一万人,从没听说过人间会有这样好的地方呀!”格饶次姆作起魔法,使阿路的眼里仿佛出现了绿宝石缀满天空,黄金铺满大地,树上开金花,石上开银花,银色的野鸡当晨鸡,金色的狐狸当牧羊狗的美好世界。阿路的疑虑像冰雪遇到火塘一样消失了,他的心完全拴在格饶次姆的辫稍上了。格饶次姆强壮笑脸,引诱着阿路走到了距离白海一天路程的地方,她又对阿鲁说:“人间有个白鹿长银角,山骡长金鬃的好地方,我俩到那里去安家吧!”阿路闪着疑问的眼神,说:“在我父亲那一带,学识渊博的织着出国一千人,文武双全的强者出国一万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人间会有白鹿长银角,山骡长金鬃的好地方呀!”格饶次姆又作起魔法,把阿路引到山坡上,使他看见坡下有长银角的马鹿跳舞,坡头有长金鬃的山骡走动。格饶次姆又对阿鲁说:“若是我俩结发同居,前面还会有更好的地方。那里的树木会走路,烧柴不用砍;泉水会爬坡,喝水不用背;石头会说话,出门用不着担心迷路。我俩还是搬到那里去吧!”格饶次姆象一只母山羊在前面走,阿路象一只发情的公山羊在后面跟。格饶次姆的心被仇恨磨得雪亮,阿路的心被淫欲涂得墨黑,他俩来到了黑白交界的地方,格饶次姆悄悄指派西部落的黑鹰兵和黑风卒,把诱骗到阿路的消息传送给西部落将领拿日佐补和肯子短由,请他们准备消灭仇敌。

  西部落的将领拿日佐补和肯子短由,得知了格饶次姆送来的消息,高兴万分。他俩议定:拿日佐补带领西部落的火兵,潜伏到阿路的身后,烧起触天的大火,截断阿路逃回白海的路径;肯子短由率领西部落的大军,作正面攻击。西部落的兵马发出了山洪般的吼声。阿路被这突然的吼声震动,如同大梦初醒。他知道自己中了计谋,回头就跑,可是,后退的路上已燃起熊熊的火焰,隐遁回白海的路径已被火墙隔断了。他顿时吓得九根魂柱折毁了七根。阿路再也作不起魔法了,就在这黑白交界的地方,骄横一时的东部落酋长束手就擒了。

  阿路的双手被反剪着捆上了铁链,两脚被套上了木枷,他流着悔恨的泪水,诅咒说:“老虎看见绵羊,只知道羊肉的鲜美,却忘记了猎人暗设的陷阱;男人看见美貌的女人,只贪恋女人的温柔,却忘记了温柔里藏着灾祸……”他被押解到西部落的黑海边,割下了头颅。

  格饶次姆在庆祝胜利的时候,更加思念她死去的丈夫岩山。岩山生前的遗愿还没有实现,格饶次姆的脸上还不能出现笑容。她漫步走到胜利的旗幡下,仿佛天上的月亮来到了人间。足智多谋的肯子短由,很能理会贤明的女主人的心事,他把从阿路心窝里取出来的开魔锁的金钥匙,双手奉献给格饶次姆。格饶次姆领着西部落的水兵,跨过黑白交界的地方,向东部落锁着太阳的铜砥柱走去。拴在砥柱上的太阳喷吐这炽烈的火焰,烤得人们汗流如注,头昏眼花。格饶次姆爬上铜砥柱,从怀里掏出金钥匙,打开了魔锁,终于解放了被独占的太阳。

  太阳从东方的铜砥柱上方起身,翻越过黑白交界的魔岩,又落到西地的铁砥柱背后。从此,太阳和月亮循环着在东部落和西部落上空出现。西部落又获得了光明和温暖,东部落又恢复了白天和夜晚。东部落和西部落重新和好了,他们歃血为盟,填平了谋杀的陷阱,扫清了会刺人的蒺藜,刀矛、弓箭、盔甲等兵器锁进了金库。东部落和西部落子子孙孙,共同享受着太阳的光明和温暖,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百姓世世代代生活在一块美好的土地上。

  (本文原作者为木易,编辑时略有改动)

流传地区:云南丽江

参考资料: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编:《中国少数民族民间故事选(下册)》,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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